我想飞在天空

道阻且长,行则将至(指还债

【叶肖/新春】大佬都要出来浪

 @叶肖only策划板 

字数:约8500

若卿卿生快(昨天)!薄荷荷生快(明天)!大家新春快乐!

 

——

 

经过了漫长的与外族的斗争,这片大陆终于迎来了久违的和平。曾经的王国已经覆灭,现在,以长江黄河,各地山险为依据,各手握极品武学的武林势力,如嘉世,霸图,蓝雨,微草等等划地而治,镇守一方。

 

嘉世上临黄河,下接长江,正正好居在地图其中,这也导致它的边境无比的开放。近两年,嘉世趋于稳定,江河两岸的渔民常有往来,官方的渡船渡口也开放得多了起来。

 

有一人,斜背着一个轻便的包裹,腰上插着一把格外长的长剑,走到长江边上。水上停泊着两艘船,年轻人亲切地问道:“能去江城么?”

 

两位艄公对视一眼,其中一个说道:“这里不好直接去江城,不过侠客可以坐我的船行到荆城,再骑马往北边,约莫一天也就到了。”

 

“行啊!”年轻侠客笑着应声,“有劳艄公载我一程。”

 

他纵身跃起,架势分明是要从离岸老远的地上直接跳上船。船头的老艄公一吓,“唉哟后生!这怎么能……”

 

话音未落,年轻人已落在他船上,船身晃了晃,却好险没事。

 

年轻人摸着剑鞘,解释道:“一时没把握好,老人家见谅。”

 

等解了绳索,艄公唠叨开了,“武功哪里是摆个一模一样架势就行的?我看小公子有几分本事,不过在陆地上随意跳跳没事,在水上,却要小心小心再小心。”

 

年轻人摸摸鼻子,“我这功夫还算‘有几分本事’?江湖上的平均水准也太差了些罢。”

 

他后头那句说得极轻,语调也有些奇怪,老艄公只听清楚了第一句。老人扭头打量他,这仔细观察之后才发现:

 

年轻人身上虽然穿的是“江湖”上流行的俊帅衣物,可看他腰身、袖口皱皱巴巴的模样,显然是穿了又穿。再者,腰上那之前被他看成长剑的,分明是一把普普通通的伞,现在年轻人坐在船舱里,将伞靠放在他的手边,这才让老艄公看个分明。

 

一个“出门见世面的年轻侠客”瞬间变成了一个“有心学武无力回天的可怜小哥”。

 

偏偏小哥又问道:“如何?我可是门内精英。”

 

老艄公温和地笑了笑,“我老了,不懂你们年轻人江湖的事情了。”

 

年轻人也笑,“老人家想说我对武学叶公好龙、好高骛远、三天打鱼、两天晒网?”

 

一系列的贬义词他张口就来,完全看不出这是在说他自己。

 

艄公不语,年轻人却笑:“好极,好极,这也正是我想的。”

 

长江宽阔,暗流却汹涌,老艄公和水打了一辈子交道,行船行得很是稳当。

 

年轻人看着江面,突然就说:“这般平静的长江,很久没见了。”

 

“小公子来过?”

 

“来过几回,不过,时间太紧,没欣赏到长江之美。”

 

“正是今年赶上了好时候,平平安安,安安稳稳,比什么都好。”

 

“幸甚至哉。”年轻人笑叹,“珍惜当下。”

 

往后还能不能再如此轻松地溜出来游山玩水,难说。

 

缓缓的,船靠向岸边渡口,年轻人又在距离岸边还有老远喊停,不听老艄公反驳,先从钱袋里掏出一锭银子,放到老艄公手中。

 

“好好一条渔船,以后莫做私渡了。这点银子,拿去救急吧。”

 

“……!”老艄公一愣。

 

年轻人又是纵身一跃,眨眼背影消失在岸边。

 

艄公回想起前后两次年轻侠客轻功造诣,深深一叹,朝他的背影深深地鞠躬。

 

——山高水长,有缘再见。

 

 

 

而出手阔绰的年轻人站在荆城城门口,掏掏袖子,抖抖袋子,表情苦大仇深。良久,掩面离去。

 

是夜,他在城外一间庙里燃起火堆,托着下巴忧郁道:“哎……惨啊……”

 

谁知道这雷霆规律忒多,入城审核这么复杂?沐橙准备的路引不知道丢到哪里去了,补办程序又无比复杂,耗时又费钱。

 

“十两银子可办临时通行证一张?‘生灵灭’怎么不去抢啊……”

 

此时,庙门被人气喘吁吁地推开。

 

两人隔着火光四目相对,一时都愣了。

 

进来的是书生打扮的一个青年,他浑身湿透,发冠凌乱,气息不匀,还固执地抱着书箧,明显是狼狈得不能更狼狈了,惨兮兮的透出几分书生的傻气。

 

年轻人一下就放心了,他大大方方地站起来,拍了拍身上的草叶子和灰尘,“我叫叶修,嘉世人,是个侠客。”

 

书生看着他,温和一笑:“我叫肖时钦,雷霆的,一个读书人。叶大侠,幸会。”

 

叶修抱拳回应。

 

两人席地而坐,叶修自然地问起肖时钦的情况:“外面可下了大雨?”

 

肖时钦之前在佛像后面换了干燥的衣服,湿衣服晒在一旁,这时正小心地解着湿漉漉、拧在一起的头发,闻言差点扯断了好大一把。

 

“呵呵……”他苦笑,“在下着急赶路,却不小心落入水中,幸好懂得些许水性……”

 

说着话,他还在和自己的头发作斗争。叶修实在看不下去他折腾,说道:“我来帮你罢。”

 

肖时钦也放弃地撒手,道:“多谢叶大侠。”

 

温暖干燥的一双手覆在肖时钦的头顶,十指在他的发间穿梭,从发顶到滴水的发梢,一切动作有条不紊,不仅没有扯痛到他,反而令人有种昏昏欲睡的安全感。

 

肖时钦半眯起眼睛,混沌地想:往常侍女梳理时,也不曾这样舒服。

 

叶修手掌暗暗含了内力,为的就是能让对方的一头长发干得更快一些,这发质比起他的都要好不少,估计家里是娇养着的——不过也是,小肖这身板,瘦得没几两肉,别说叶修习武,就是和普通人相比,都略消瘦了一些,恐怕只有读书才有一条出路了吧。

 

手里骤然一歪,叶修赶忙扶住肖时钦的身子,他双眼紧闭,鼻息沉沉,竟然已经睡过去了……

 

活脱脱一个毫无戒心出门在外的小公子,又是掉湖里又是睡过去,真是不怕别人对他图谋不轨。

 

年少时和苏家兄妹在外流浪,沐橙样貌招来的地痞流氓和人面兽心数不胜数,叶修锻炼得愈发小心谨慎。譬如刚才,千机一直放在他手边;给肖时钦理发时,掌心内力一旦发作立时可要他性命。

 

现在功力大成的他,在戒备对方的时候,对方却睡着了……

 

叶修再不吝啬内力,将长发和对方的背后领口迅速烘干,又将火堆好好收拾一番,才和衣而眠。

 

 

 

第二天叶修又来到了和昨天别无二样的城门前,荆城的城门还是那样高大,森严。

 

一没路引二没银子的叶修心有戚戚,“小书生,我的全部希望可都寄托在你身上了啊。”

 

肖时钦不厌其烦地纠正道:“是肖,不是小。”

 

叶修道:“小书生小公子小弟弟……”

 

“……”肖时钦无语,“不是小,是肖,而且在下并不是豪门出身,叶大侠称呼我为‘肖公子’即可。”

 

叶修道:“小书呆,到我们了。”

 

“是肖……”肖时钦在自己书箧里翻了翻,脸一下子僵住了,他“咔咔”地扭过头,“叶大侠,这个……”

 

叶修心里冒出一股不详的预感,“肖公子,你的路引——”

 

“正是……”肖时钦欲哭无泪,面皮涨得通红,“可能昨天掉在路上了?或者,掉在湖里……这,这……”

 

叶修咬牙道:“补办的银子——”

 

检查的官兵已经不耐烦看见他们了,把人一推,招呼后面的路人上前。

 

叶修:“……”

 

第二次了。你们雷霆这么厉害的,把斗神拦在外面第二次了你们知道吗。

 

肖时钦:“……”

 

他掩面,丢脸丢大发了!在雷霆的地界被人拦住了!还好叶修不认识“生灵灭”。

 

两人沉默地对视一眼,彼此都露出用尽毕生演技的笑容。

 

“不如往我来的路上找找?”肖时钦提议,“我左右琢磨着,应该是昨晚我急着赶路,东西从书箧里掉出来了。”

 

叶修同意了。

 

两人只好折返,沿着肖时钦的来路仔细地寻找。

 

荆城城外,多长着一种带刺的灌木,不高,茂密,两人走得越来越偏僻,裤腿被挂到的次数也越来越多。

 

“……嘶。”不留神小腿又被狠狠地划了一次,肖时钦暗暗叫苦,为了掩饰自己的机关术法,他昨夜护体的家伙都没摆出来,现在突然拿出东西来,叶修只怕会起疑心吧?

 

他捂住心脏,回忆今天醒来时发现叶修对他的照顾时的心悸。

 

叶修那样好,他却在这里欺骗他……

 

而且,拿出来以后,还要再隐瞒“生灵灭”的身份?

 

正纠结着,叶修开口了:“我背你吧。”

 

“这怎么行!”肖时钦坚定拒绝。

 

年轻的侠客正静静地注视着他,目光坚定而坦然,肖时钦在这样的目光下更显得狼狈和惶然,“这一段路不好走,你腿一直在流血。”

 

“我还能坚持。”

 

叶修不赞同地说:“我背你,你专心找路引。”

 

肖时钦贴身的内衫里正藏着能在雷霆上下任何地方掌管一切的雷霆令,此时这块令牌几乎烫到让他难以承受的程度。

 

没有亮出身份的“生灵灭”当然没办法说服眼前热情又热心的侠客。

 

肖时钦磨磨蹭蹭地趴在叶修的背上,羞得满脸通红,他小声地最后说道:“我很沉的。等下就把我放下来。”

 

叶修笑而不语。

 

肖时钦抱着他的脖颈,像是环抱着草叶上仅存的一滴露水,连呼吸都控制着幅度和温度。

 

心跳,逐渐重合。脸上,一点一点烧起来,身体和对方接触的地方也是滚烫。

 

习武的人,身体都这么好?而叶修看起来又分外年轻,火气旺盛。

 

被小太阳背在背上,肖时钦快要融化了。一缕头发从耳后滑到面前,在叶修的后颈和他的面颊来回拂动。

 

阳光零落地散在背上,幽幽的树木的影紧随其后,听不见风声,全世界只剩下叶修的背和两人的心跳。

 

“找到路引了吗?”

 

走出了一段路,叶修装出一点喘息,没想到肖时钦在他背上剧烈地抖了一下,吓得他赶紧将人往上端了端,“怎么了?”

 

“没……”被冷不丁出声的叶修吓了一跳,然后又很刺激地被人顺着大腿摸到大腿根,热得人心尖发烫,“没事。”

 

“被我吓到了?”叶修敏锐地猜出真相。

 

肖时钦连连摇头,并转移话题,“前面就是我昨晚不小心掉进去的湖……我们可以休息一下。”

 

叶修应声:“嗯。”

 

其实这一路肖时钦有点心不在焉,可能有有所倚仗,对路引执念不深,但他听见叶修轻松和高兴许多的声音却内疚起来。

 

短短一夜一个上午的相处,他感觉叶修是很认真的一个人。而且,如果路引真的因为他的粗心而找不回来,他也太对不起这个武功不是特别好、家底更是一贫如洗,却为人非常热忱的新朋友了。

 

眼看叶修熟练地装水,清理草地,抖开包袱,一直被“娇养”的“小公子”肖时钦更内疚了。

 

“我在湖边找找。”他这样对叶修说。

 

叶修已经挽起袖子开始找木棍插鱼、架火堆,闻声冲他摆摆手,“小心别又掉下去!”

 

“不会!”肖时钦无语。新朋友什么都好,就是有时候也太实话实说了一些,凭他的武功出门在外居然没被人打死?……罢了罢了,以后多多照顾一些。

 

——虽然“肖时钦”一直被叶侠客照顾着,但是“生灵灭”却可以暗中保护对方呢。

 

默默地盘算着,肖时钦还生出一点点微妙的爽感来。

 

 

 

找到地方放飞机关鸟之后,肖时钦就坐在湖边等着雷霆的消息。

 

这一回的出门雷霆的大家都很担心他,各种送装备送经验送人的,他拒绝了很多,有一部分实在没法子推,就收了下来。不过万万没想到,他去给门派的第一封信就是“求救”的。

 

草丛后面一阵乱动,肖时钦暗暗扣起“天罗网”,决定一有不对立刻出手,却不想这时叶修从另一头树林里拐出来,“小书生——”

 

肖时钦整个人就是一僵。

 

天要亡我……?

 

叶修好像什么都没发现,大踏步向他走来,“我火和鱼都准备好啦,你看风景看完了么?”

 

身后沙沙的叶响,肖时钦僵硬地笑道:“嗯,还好。”

 

机关鸟什么时候回来?埋伏的人什么时候走?叶修为什么会来?他发现了吗?要被揭穿了?

 

“那走吧,我觉得这边人太少了,你还是跟在我身边比较安全。”叶修说得真诚,肖时钦一阵一阵的心虚。

 

说着叶修走上前,手搭在他的肩膀上。肖时钦觉得袖子里的天罗网好像更加用不出来了,这可怎么办?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然后平平静静地走过去吧……

 

走到湖边拐弯的地方,肖时钦努力余光回望了一眼,发现那边无比安静,似乎是放弃了伏击。

 

呼。还好还好。他露出笑脸。

 

叶修离他离得很近,刚把小石头丢出去砸中了两只杂鱼的脑袋,那力道,十晕九倒,只是一想到小书生一个人傻乎乎地待在那儿,连有歹人都不知道,斗神大大就由衷地感到后怕、庆幸、以及恨铁不成钢。现在他走在他身边,小书生看起来很软的脸近在咫尺,叶修心情复杂地戳了好几下,对方捂住脸,无辜茫然地看过来,叶修迅速心软,外表却不露声色。

 

“找到路引了?”

 

然后肖时钦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萎靡了下去,“没有……”

 

“是不是落在水里了。”

 

“不会。”

 

“你昨晚书箧一起掉进去了吗?”

 

“嗯。”肖时钦点头,转而又想到他那看似普通然而堪称雷霆小堡垒、放水又防火可拆卸可组装的书箧,又连连道:“没有没有。”

 

叶修无奈,“到底有没有?”

 

“没。”肖时钦肯定地摇头。

 

即使面临找不回路引流浪街头的悲惨命运,叶修也非常淡然。他道:“你先吃烤鱼,一会儿我沿湖边找找。”

 

“哦……”肖时钦嘶嘶地下嘴啃鱼,一边称赞叶修的手艺,一边飞速地想着,趁叶修找路引他得赶紧去把机关鸟回收——雷霆的物什做得精巧,但毕竟是机关造物,不懂人性,哪里放飞,只能在哪里接收。

 

至于那两个小蟊贼?根本不被肖大佬放在眼里。

 

叶修吃得比肖时钦快,吃完站起来就往毛贼的方向走:叶大佬也很有“售后精神”的,放倒了得绑好处理一下,不然还得祸害后人啊。

 

这时肖时钦却提醒道:“这条路走过啦,叶大侠不如从另一面找起?”

 

叶修一想以他的轻功速度,水上来回或者绕湖一周完全不在怕的,顺便还能满足一下小书呆偶尔的“灵光建议”,他就夸了夸对方,大大方方从另一边走了。

 

“想得真周到”这句评语,肖时钦自觉受之有愧,在确定了叶修从另一头走之后,肖时钦烤鱼都没时间吃,赶紧放在木架子上,一路飞奔到放飞机关鸟的地方。

 

安安静静,草丛里一只机关鸟,灌木里好像也没了声音。他长舒一口气,弯下腰去捡。

 

“唔。”肖时钦半声惊叫被卡在喉咙。

 

身后灌木中窜出的两人,身着狼狈,面上头上戴着黑巾,只露出凶狠的一双眼睛。两人分工熟练,一人捏住他喉咙,掐住他右手,另一人绕到前面来三下五除二把他的原先拿着零碎的部件拆下。

 

肖时钦挣扎了一下,身后捏他喉咙的人手里力道又大了几分,那人斥道:“别耍花招!”

 

零件七零八落掉落一地,被那人一样一样地检查着。肖时钦又是心痛自己的伙伴,又是担心自己的处境,呼吸愈发急促,发出“嗬嗬”的声音。

 

他已开始后悔,感觉所有的警惕和戒备都用在抵御外族上了,雷霆之主哪里想得到,就在最安全的土地上,依然生存着这样的败类呢?

 

不一会儿身边的人已经检查完了,“这是个雷霆的内门弟子。”

 

“接下来怎么办?这只机关鸟从荆城来的。”

 

“检查一下机关鸟。”

 

“是。”

 

“呵呵,雷霆真是一帮呆子,天天盯着机关,哪里知道光凭我们两个‘三流’,都能干掉好几个他们的弟子呢?”

 

“伪装一下,就是外族残党的报复。”

 

“不错。”

 

肖时钦已经安静了下来,等待着反击的时机,两人的对话还在继续。

 

“大哥,这鸟打不开,而且,我看那边和这小子一起的人也要发现不对了。”

 

“不急。这家伙在我们手里,我们就是立于不败之地。”

 

“如果那家伙武功很高,我们打不过怎么办?”

 

“打不过就跑,他还能落下同伴来追我们不成?小弟,你先把他的腿打断。”

 

“是。”

 

肖时钦头皮发麻。他发明的机关在战场上所向披靡,他手里外族的性命成百上千,哪里知道,才刚刚江河安定,就被这两个败类擒住?一时,恨,自责,忍耐,以及不幸中唯一转机的灵光齐齐涌上心头。

 

“得罪了。”这人还有闲心说道。他的手高高举起。

 

“尔敢动他!”一声暴喝,随即出现的是一道风暴般的旋风人影——

 

叶修!

 

他对桎梏肖时钦的人用力拍下一掌,又用长剑直接贯穿了低下去那人的小腿,刹那间将肖时钦抱在自己怀里,胸膛剧烈地起伏着:“你没事吧?”

 

肖时钦惊讶于叶修爆发出这样强的能量,他一拍一刺一揽所有力道和角度无不妙至毫巅,卡在令对手最难受的地方,又对他分外的温柔。

 

叶修……好强啊。

 

两人先受重创,又失人质,现在已经完全落入下风,任人宰割。

 

叶修在这时似乎还认出了两人:“你们就是最近时常在荆城附近拦路打劫的劫匪?”

 

肖时钦注意到那个小弟死咬着牙不说话,“大哥”道:“行不更名,坐不改姓,正是你大爷我!”

 

态度嚣张又恶劣,雷霆之主皱眉,恨不得上手给他们来一套全面的机关洗礼,教他们知道什么才叫做人。

 

短暂的“教育”之后,两人老老实实拖着伤腿在叶肖二人前面走——叶修手头没绳子,不过这两人都受了伤,无论如何逃不出叶修的手掌心。

 

肖时钦在后头小声地问叶修:“你掌法好厉害……”

 

一时情急没注意控制“江湖三流”水准的某人打了个哈哈,依旧没糊弄过去,叶修只好“坦白”道:“那招叫落花掌。”又天花乱坠一通形容,什么斗神所创,传人奇少,而叶修是落花掌里头用得最好的那一个。

 

肖时钦一开始信了十分,后面就只信了八分,见叶修越说越得意,最后他所有说辞只信了五分。“咳咳。”他打断道。

 

“叶大侠真厉害。”他先吹捧一句,然后切正题,“我记得斗神所创的最厉害的功法一个是战矛,一个是千机?这落花掌听得很少。”

 

潜台词是:其实我也识点货的,你快点进入正题吧。

 

叶修长舒一口气,一不小心把落花掌用出来,现在好歹糊弄过去一半了……幸好当年不是所有招式的名字都编在了手册里。

 

他露出一个仿佛被揭穿后有点羞赧也有点释然的笑,摸摸鼻子,神秘兮兮地把声音压得很低,“其实,我只会这一招……”和那位说谎的“大哥”一样,有时候,为了隐瞒更深的秘密,人会说些损害自己颜面,却相较最终秘密无关痛痒的话。

 

“噗。”肖时钦先没忍住笑了一声,然后一本正经地板起脸,闷声往前走。

 

“别生气嘛。”心知这关是过了,叶修心情轻松很多,长腿连迈追到他身边,心情极好地再次揽住他肩。

 

肖时钦没抵挡得住他的“骚扰”,脸上再度破了冰。

 

心里唯一惦记的就是:

 

那只机关鸟好像被叶修当作是劫匪原有的“战利品”了,他什么时候能把路引拿出来呢……

 

叶修也在想,这雷霆和荆城是不是和他犯冲?照理说一个路引没有了,千万个路引站起来,总有办法进城,然而他银子给了老艄公,唯一搭上话的又是一个比他还穷的小书生,最倒霉的是,这小书生的路引也找不到了。

 

今天本来如果还是只有他一个人,随便认识个朋友或者打劫这个劫匪,事情都能解决,但是当着这么无辜干净的傻书生,他还真做不出太过分的事。要是认识的那家伙知道斗神也有下不去手的一天,恐怕屋顶都要笑翻。

 

一边这么想,叶修一边用余光瞟肖时钦,对方正低着头,非常低落的样子。他就又心软了,没银子,不下手,难道他就没办法了吗?世上无难事,只怕有心人!一股豪情在胸中激荡,他仿佛找回了几分当年一杆却邪天也能挑,地也能破的气势来。

 

“小书生,不如我们用他们向官府去讨点赏银?”

 

这已经是叶修提高自己的下限之后所能想到的最好的办法了。

 

肖时钦一呆。

 

讨、讨赏银?叶大侠,雷霆很穷的你知道吗……路引补办要十两银子完全是被逼出来的。而且,机关鸟不是“赃物”啊,里头还有门派里小戴他们寄给我的银子……

 

他的心在滴血。

 

但是他能说吗?能拒绝吗?必须不能啊!他可是“清贫”“高尚”的读书人……

 

肖时钦紧紧咬牙,把血腥气死咽在喉咙里,“好。”

 

前面两个劫匪也不平静,小弟悄悄问:“大哥,为什么承认了?”

 

大哥诡异一笑,“等着,会有人出现的。”

 

 

 

下去,赶路赶了一半,稍做休息。熟悉的庙,熟悉的人。肖时钦完全没法反驳叶修“为了你的安全”于是把他和劫匪隔得很远的提议,哪怕他们从找到了破旧的布和草绳,将两人绑在了柱子上。

 

机关鸟啊,机关鸟啊,肖时钦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机关鸟被叶修毫不珍惜地和其他乱七八糟的东西放在一起,只觉得自己目睹了一场“明珠暗投”、“鱼目混珠”、“买椟还珠”的惨剧,痛得他说不出话来。

 

叶修以为他是受了惊吓,又走得累了,小心地撩起他裤腿给他涂草药。绿色的汁液落在红色的划痕上,肖时钦“嘶嘶”地抽气,硬是一句痛也不喊。

 

“喊出来会舒服些。”叶修摆出经验之谈,“或者骂人,骂我也行。”

 

肖时钦哭笑不得,“你背我背了那么久,我怎么好意思(嘶)——!”

 

叶修低头对着刚下了狠手的地方轻轻吹气,肖时钦缓过一阵,明白了:“刚才也是转移注意力?”

 

叶修一笑,“涂完了。”

 

“……”没得到答案总觉得哪里不得劲的肖时钦。

 

被绑在柱子上的小弟:“大哥,我觉得他们怪怪的。”

 

被绑在柱子上的大哥:“以后你去的地方多了你就懂了。”

 

小弟:???

 

变故总是一瞬间产生的。

 

庙门被粗暴地撞开,好几道黑色的人影晃进来,一攻向叶修,另一方冲向肖时钦。对方来势汹汹,几乎令人反应不能。肖时钦来不及起身就往叶修的方向滚,而叶修一掌拍向桌子将两个人挡住,俯身拽住肖时钦的手腕,另一只手抽出了千机。

 

“?!”在激烈的斗争中肖时钦完全没想到叶修竟然掏出了一把伞,这不是找死?而叶修拉着他狼狈地闪躲着攻击,像剑的长伞完全成了拐杖,传说中的“落花掌”是拍了一次又一次,敌人也是一波又一波。

 

好几把大刀朝两人砍来,叶修正是旧力刚老,新力未生的时机。寒光凛凛,肖时钦眼一闭心一横,袖里乾坤就使了出来。

 

被揭穿就被揭穿吧,拿到机关鸟就把他带进荆城……不管叶修想不想,反正这个忙他一定要帮……等等,怎么这么安静?

 

“……”肖时钦。

 

“……”叶修。

 

“……”想逃跑的俩劫匪。

 

“……”被袖里乾坤罩个正着,又被千机伞连扎好几个血孔的新劫匪势力。

 

啊,这事捅得有点大。

 

 

 

总归还是叶肖合力,先把劫匪收拾了。两位解除了“封印”的大佬轻轻松松就搞定了,剩下来的才是难办的事。

 

“雷霆弟子?”叶修被吓了一跳。

 

“叶修大侠?”肖时钦也没想到。

 

“‘生灵灭’?”叶修进一步揣测。

 

肖时钦紧随其后:“嘉世,斗神?”

 

然后又齐刷刷的沉默了。

 

雷霆之主被拒荆城,斗神二度被拒之门外,劫匪们出门不看天气等等……

 

“交换?”这种黑历史绝对不要说出去。两人迅速而愉快地达成了共识。

 

然后就是新的感情交流时间:“哦你出门是因为要接管嘉世吗?我也是啊。”“雷霆管理真是挺严格的。”“哪里哪里……”

 

说着说着,他们默契一笑。

 

确认身份之后肖时钦大方地找出了机关鸟,然后从机关鸟肚子里摸出了信、银子和路引。

 

肖时钦把路引递给叶修,自己打开了信件,却不知不觉看得有点脸红。“小戴真是……”

 

“怎么?”信件上讨论的主人公突然出现在他身边。

 

肖时钦连忙把信叠起,“好了,我们可以走了。”

 

“你的画像很好看。”归还路引的某人完全“不自觉”地耍着流氓,肖时钦一把抢过路引,脸更红了。

 

“你真可爱。”叶修说。

 

肖时钦手一抖,机关鸟落在地上。

 

一旁依然被绑在柱子上的小弟:“大哥,我真的觉得他们怪怪的。”

 

大哥心如死灰,语重心长:“小弟,临死前让你长一回见识,这叫断袖。”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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