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飞在天空

道阻且长,行则将至(指还债

【叶周翔】One Two Three

 @叶all2017圣诞联文 

字数:1w+

引用的诗见文末。叶all开放式结局,祝食用愉快XD


【孙翔】


孙翔觉得事情并不简单。

 

技术部分析师和江波涛在小声地讨论,他和周泽楷两个当事人一左一右站在他们身后。

 

刚才是一叶之秋和一枪穿云第N次地默契训练,地图还是那张他跑了没有一千也有八百的森林地图。但是,就在两个角色配合得惨不忍睹,血条都要清零的时候,一叶之秋突然秀了一波神奇走位,却邪挑开不少障碍物,和身后一枪穿云射出的子弹相互配合,竟然比以往距离还突破了不少。

 

旁观者江波涛为他们由衷地感到高兴,孙翔本人却有些懵懂。

 

终于分析完了的江副队喜气洋洋地拍拍他,“小孙,保持住!就是这种感觉!”

 

“……”这种感觉是什么感觉?

 

然后江波涛又和周泽楷说:“这几天的磨合还是有成效的,我觉得俱乐部明年的重点宣传可以放在你们的‘双一组合’上。”

 

“……”周泽楷也沉默。这沉默代表着他不肯定也不否定、持续观望的态度。

 

他俩又开了一盘。

 

一模一样的开始,一模一样的过程,然后到了刚才骤然爆发的一叶之秋的节点,孙翔却好像突然失去了所有的灵性,被地上的藤蔓给绊倒了。要知道,这条藤蔓只在他们第一次在这里卡关的时候成功绊倒过战斗法师。

 

一叶之秋绊倒,一枪穿云撞了上去,两个失去平衡的角色迅速被软件设定的小怪诸如刺猬、蜜蜂、蛇给弄死了。

 

前后两次表现堪称巨变,然而心细通透如江波涛,也没想明白为什么孙翔身为职业选手会再一次在这种小地方摔倒。

 

“再来一次吧?”他提议。

 

如果第一次孙翔和一叶之秋是105分的超常发挥,第二次是55分的超误发挥,第三次,就是无功无过的80分发挥了。

 

这种情况发生过很多次了。周泽楷和孙翔最近的默契训练成绩起伏异常大,主要是孙翔的配合状态异常迷。江波涛常常强调他105分时候的“灵性”、“灵性”,然而这种灵性仿佛就真的只是灵光一闪,不受孙翔本人的控制。

 

周泽楷最后建议停止训练各自休息。孙翔略微不甘,但还是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他有一台私人的电脑,配置不比训练室的差,只不过他鲜少在上面打荣耀,而是满满当当用几乎所有的内存存着一个人,或者说一个角色的视频。

 

斗神,一叶之秋。

 

他又一次扎进了另一个人的辉煌世界。被他的荣光所笼罩,模拟他的操作,向他的数据靠拢,消化他用一叶之秋打出来的精准操作。

 

上一次孙翔这么干,是在第六届全明星之后。

 

那时候,被韩文清和叶修两个人联手打脸,让他怀着孤愤、孤勇的热血闯入了叶修和一叶之秋八年的辉煌。

 

那个世界实在太令人目眩神迷。他明明是独独为了龙抬头去的,却像在沙滩上淘贝壳或者大海里捞珍珠一样,不经意就抹去了灰尘,发现了不一样的、鲜为人知的闪光点。

 

他很痴汉地把过去对“叶秋”和一叶之秋的报道也找了出来,一边看一边洋洋得意:

 

哼,你什么都不知道。

 

龙抬头?你只知道它炫酷,你不知道这个时机有多精妙。

 

只看得到龙抬头?你难道没发现他那个漂亮的天击才是关键吗。

 

记者们的水准在他看来不值一提,但不得不说人家文学功底确实胜他一筹,那些吹捧、夸赞、盛誉,看得孙翔也跟着欢喜。

 

后来的报道就多的是人云亦云的落井下石,孙翔眉头渐渐皱起。

 

你们什么都不知道。

 

单听刘皓那若有所指的一面之辞。

 

单看嘉世“一蹶不振”的联赛赛绩。

 

……曾经的孙翔也是这群无知大众中的一员,直到经历了第八赛季的网游和第九赛季的挑战赛,天才少年脱胎换骨。再到如今,成为轮回俱乐部想力推的双一组合之一。

 

叶修这个人真是让人越看越喜欢,越看越着迷。像荣耀地图一样,从新手村到城镇,从城镇到副本,从二十级副本到五十级副本,从隐藏BOSS到野图BOSS,从个人到公会,从普通区到神之领域,从神之领域到职业赛场……50级,55级,60级,65级,70级,75级……再玩十年也不会腻。

 

孙翔热衷于在赛场上作用叶修的技巧重现他的辉煌,就好像一个人悄悄地用摩斯密码在全世界的面前和叶修表白似的。

 

少年慕强,荣光闪耀,孙翔自己不觉得是什么大事,也出于微妙的心理没有和任何一个人说,只是把所有的视频存在私人电脑里,谁也不让碰。

 

所以,孙翔喜欢叶修这件事,是他自己都不知道的秘密。

 

屏幕里,叶修的一叶之秋力挽狂澜,熠熠生辉。

 

【叶修】

 

叶修觉得吧,这事儿有点玄乎,但是接受起来快得有点异常。

 

他只是非常平常地倒在床上睡觉,怎么会做一个怎么也醒不来的梦?哦,当然,这种事情可能还有另一个时髦的解释:穿越。

 

他穿成了一叶之秋。

 

而且刚穿过来,就感觉身体好像不受控制地在跑、跳、右手挥舞战矛。

 

叶修能第一时间想到自己穿成了一叶之秋,完全是因为他手里的却邪。纯黑,无杂色,从战矛尖到杆子尾巴都眼熟得不行。

 

“噗通。”叶修感觉到自己被绊倒了,然后过了一会儿,眼前一黑,他又在森林外围“重生”了。

 

他依然不能控制身体,不过也是凑巧了,视角歪向旁边,他看见了另一个“倒霉蛋”。

 

一枪穿云。

 

没等他多想,“一叶之秋”又跑了起来,一枪穿云略略落后他几步。

 

反复死了许多次,叶修才确定,一枪穿云的情况并不是周泽楷穿越也被困在身体里——因为在外面“操作”这个神枪手的一定是周泽楷。

 

叶修对全联盟职业选手的了解实在太深刻了,尤其对如日中天新一代的荣耀第一人,又是神枪手,他几乎比确认操作“一叶之秋”的是孙翔还要快地确认了操作“一枪穿云”的是周泽楷。

 

只有周泽楷能够在复杂的森林地图里,树干横出、草丛茂密的时候用滑铲用得这么炉火纯青。只有周泽楷能几乎一声枪响的瞬间在小怪身上打出双重暴击的巴雷特。

 

走位,意识,操作速度,配合默契……

 

这个双一组合,之所以在森林地图里走得磕磕绊绊,主要原因叶修和轮回的人看得一样清楚:

 

是孙翔。

 

周泽楷本身就曾经是轮回一人战队的那个“一人”,他的全局观简直是不用多说的优秀和出众,赛场下小年轻腼腆又可爱,比赛场上却是锋芒毕露,咄咄逼人,经常以一人之力带起节奏扭转局势。

 

但现在和他磨合的孙翔还没有到周泽楷的高度。

 

叶修一直附身一叶之秋,在一次迎面要被毒蛇咬住而却邪处在收招僵直的时候,没忍住自己走位了那么一瞬间——

 

那一个瞬间他接收到了很多东西,比如滋滋的电流声,比如键盘上的敲击声,比如森林里的风声,比如身后传来的子弹声。还有自己身体的沉重感,握着却邪掌心发热的触感,头发拂过面颊的柔软感。心脏在跳,血液在流,时间仿佛凝滞。

 

信息洪流一瞬间就把他冲出了“一叶之秋”的身体,而屏幕外的孙翔估计也是没有反应过来,很快gg。

 

虽然不清楚穿越的规律,但只有附身的时候,叶修才觉得自个儿像一个“人”。

 

他琢磨来琢磨去,接连附身了几回,却也只能在关键时刻,自己“小命不保”的刹那附身成功,而且也不能做出“违规操作”。却邪在僵直右手就死活不能动,技能走位不属于一叶之秋的能力范围就不能使用,类似刺客独有的跳刀更是天方夜谭,勉强去使只能让自己栽一个大跟头。

 

换作其他人,估计是难以适应,但对于荣耀教科书以及斗神而言,摸索出规律之后,成功率几乎提高到了百分之七十。

 

也就是这个时候,“一叶之秋”训练结束了。

 

叶修彻底“坠入”一叶之秋的身体,却没有再听见电流和键盘的声音,就好像是身穿来到了荣耀里面似的。

 

一枪穿云站在他的旁边,沉默,僵硬,一动不动。

 

叶修绕到一枪穿云的正前方,仔细地打量他的五官和眼睛,一边自言自语:“有呼吸,有体温,会眨眼……感觉和真人没差别。”

 

曾经周泽楷也站在距离他这么近的地方……他分神地想。

 

不过通过神枪手黝黑的眼睛,叶修看见自己头上却冷不丁出现了一团嫩黄色,本能地抬头——

 

啊。

 

一点也不意外。

 

穿成一叶之秋都有了……文字泡算什么。

 

不过叶修玩心重,挥了挥却邪,结果捅到文字泡里的省略号,省略号晃了晃。

 

叶修又戳。省略号又晃了晃。

 

戳戳戳。晃……晃……

 

“啪叽。”

 

“哎哟。”不大不小的省略号直接砸在了叶修头上,还造成了一系列连锁反应,一个个方块字顺着省略号的空缺往下掉。他捂着头,对这种紧跟着他脑袋的文字泡躲无可躲,只能认输。

 

不过捂着头,叶修抬眼探究地看着一枪穿云,发现对方眼里一半笑意一半懵懂,神态像人,身体动作却和刚才一模一样。

 

“小周?”他问。

 

对方没有回应。

 

“一枪?”

 

【周泽楷】

 

周泽楷觉得自己又发现了一个秘密。

 

唔,是的,“又”。

 

他知道叶修不排斥同性恋。他知道孙翔对叶修有意思。他知道的第三个秘密就是,一叶之秋和一枪穿云好像是一对。

 

之所以知道这一点,是因为……他穿成了一枪穿云。

 

荣耀地图那么大,这两个却住在一起。

 

而且,一叶之秋对一枪穿云实在好得不能再好。

 

他有点小嫉妒——当然,是把叶修代入了一叶之秋,他自己代入了一枪穿云,他有点小嫉妒。

 

明明他被叶修拒绝了,可眼前的这个一枪穿云却被一叶之秋宠上了天。

 

不过周泽楷又待了一会儿才发现,这两个似乎不是一对,而是拥有了神智的一叶之秋在单方面地照顾没有觉醒神智的一枪穿云,而且这背景就是他和孙翔双人训练的森林。

 

周泽楷又双叒叕待了一会儿,他发现,这个一叶之秋,很可能是叶修……

 

是叶修!

 

周泽楷瞬间打起精神琢磨“夺舍”了。

 

两人身处森林,相较于人类生存,环境实在说不上好,只不过因为是在“地图”里所以不存在下雨的情况。

 

幕天席地,也别有一番味道。

 

这时候的光线就很好,叶修把一枪穿云的身体靠在一棵树下,自己坐在他旁边,双手垫在头下,一副无忧无虑日子随意的样子。

 

周泽楷很想扭头去看叶修这时的表情,但一枪穿云的身体始终僵硬无比,他努力了半晌,视角也只不过侧过去了十度不到。

 

视线里的叶修,双腿闲散地舒展,盔甲的缝隙里露出一点布料,布料裹着他的大腿,看得周泽楷心里蠢动,一股热气直扑面颊。

 

“……”这时候周泽楷就庆幸自己没有附身成功了。不然这样的窘态暴露在叶修眼里,哪还有什么形象可言。

 

虽然形象可能很早就没有了。

 

不知过了多久,叶修可能是一个姿势保持得累了,或者盔甲硌得慌,只听得窸窸窣窣的声音。周泽楷有限的视野里,就出现了一块一块的闪亮盔甲,然后是一个轻装上身的男人。

 

——唔。

 

按理来说,这是“一叶之秋”的身体,但是莫名得很,周泽楷越看越觉得像叶修的“本体”。

 

这究竟是一个奇异的美梦,还是古怪的穿越?

 

“一叶之秋”翻了个身,滚了几下滚到太阳底下去,手遮着眼睛,整个人懒洋洋躺成了咸鱼状,连尾巴也不带扑腾一下的。

 

刹那间流露出的真情实感是骗不了人,尤其是骗不了自己的。

 

一枪穿云的视角一动不动。

 

周泽楷本人却很想笑。

 

看着叶修在树荫下打滚滚到太阳底下去,骰得很舒服似的懒洋洋不动弹。

 

他的心像是被暖融融地晒化了。

 

只有阳光和笑意,软得像水。

 

他眨了一下眼睛,无比珍惜地看着眼前这一幕。

 

英国浪漫派诗人约翰·济慈(John Keats)曾经这样告白:

 

“I cannot exist without you-I am forgetful of every thing but seeing you again-my Life seems to stop there-I see no further.You have absorb'd me.”

 

(没有你,我无法生存/我忘却了一切,除了能再见你一面/我的生活似乎就此止步/我不能看得更远/你已令我全神贯注)

 

即使日后再无可能,起码这一刻,他是独属周泽楷一人的叶修。

 

晒了一会儿,叶修突然翻身坐起,打破这一刻的静逸。他迅速地走到周泽楷身边,双手环抱住他的腰。

 

这一动作让两人挨得极近,叶修的发梢落在周泽楷的颈窝,呼吸拂过他的锁骨,周泽楷再端得住,这刹那也不由得呼吸粗重了一分。

 

紧接着叶修发力,周泽楷才意识到他要将“自己”抱起。而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接管了身体的某人贪恋这样的接触,刻意放任自己沉甸甸地任由叶修“操作”。

 

在“一枪穿云”站起的过程中,周泽楷偷偷低下头,装作无力的样子……

 

亲吻了一下叶修的发顶。

 

他抿着嘴唇,心潮澎湃。

 

叶修毫无所觉,按照以往和“一枪穿云”打交道的手法,片刻就将他领到了太阳底下。

 

年轻俊秀的神枪手,日光青睐的神之子,刚才在树荫下小憩的仿佛只是一个躯壳,这一瞬间暴露在太阳底下的才是正体,闪闪发亮。

 

叶修的念头只是一晃而过,周泽楷也没有看出来,他“乖乖”地坐下来,却不着痕迹地往叶修的方向靠了靠。

 

“这么黏人。”叶修轻轻戳了戳他的脸,对上他无辜到犯罪的表情,眼里带了笑,“你不说话,到底是小周的帐号卡……像了十成十。”

 

周泽楷心里一动,面上却不露声色。

 

阳光晒得身上暖洋洋的,却怎么也不会出现中暑和晒伤的状态,做一张无忧无虑的帐号卡太幸福了。

 

就在这种温暖的环境里,或许是帐号卡积累下来的疲惫,或许是知晓自己背靠的是叶修太令人安心,周泽楷渐渐睡了过去。

 

【孙翔】

 

孙翔觉得自己好像又做了一个很长的梦,可惜醒来什么也不记得。

 

回忆感受起来有一点复杂,既开心,又愤怒,还有一点遗憾。

 

再复杂的孙翔也无意去琢磨,总归这新的一天又要开始了。

 

他和周泽楷的训练已经逐渐走上正轨,默契度上涨,通关森林的“副本”之后又开始攀登训练、斜坡训练的软件……

 

初时都有不顺,但很快两位职业级大神人物都克服了困难,技能搭配起来更为熟悉。孙翔的灵光闪现得越来越少,高超技术水准保持得越来越久。

 

江波涛满意,俱乐部也满意。

 

只有周泽楷,偶尔会看着屏幕不知道在想什么。

 

今天要做的是水中训练。

 

孙翔原先拿着横刀也在越云做过,拿着一叶之秋也在嘉世做过,但是水下双人互相影响,一些技能的释放也略显生疏——

 

总之,种种原因作祟,这一次他和周泽楷的配合失误的次数比之前几次又暴涨许多,几乎与第一次的森林副本相媲美。

 

“咕噜咕噜。”溺水的音效响起。

 

战斗法师无力地松开战矛,身体上浮,一连串的气泡从一叶之秋的嘴里吐出……两个训练人的屏幕上同时出现一个大大的失败。

 

孙翔抿了抿嘴巴,心有不甘。

 

本以为江波涛第一时间会找到他,却没想到周泽楷更快一步地打开录制,清晰明了地指出了几个地方,又点开他一枪穿云的视角,两两比对。

 

孙翔目瞪口呆。

 

江波涛也傻了。

 

这样做……简直是简单粗暴。完全没有磨合配合的意思啊?!之前的训练周泽楷没有这么做,怎么这一回突然来了这么一出?

 

周泽楷眼神有些阴沉,却不愿为这个行为解释更多。

 

孙翔心里莫名不爽,操作起帐号卡的时候更加卖力,果然这一回过程虽然磕磕绊绊,但是两个角色好歹是幸存到了最后的安全点。

 

周泽楷的表情就好看了许多。

 

……什么情况?孙翔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求助江副队也没得个回复,他只好把问题憋在肚子里,更加狂暴地甩鼠标敲键盘,一路上狂秀操作,一时竟然把荣耀新一代第一人的枪王的光芒给掩盖了。

 

结束这一把之后周泽楷的表情又不好了。

 

屏幕里是到达安全点之后就僵立在原地的两个角色。周泽楷鼠标移在一枪穿云身上,点开来,损耗误差9%,然后光标游移了会儿,小心翼翼地点在一叶之秋的手上……损耗误差84%。

 

损耗误差这种数据,是俱乐部专门搞研究的那批人研究出来的新标签,据说是按照全程0误差操作来模拟通关的,误差越大,说明发挥越偏离常规。具体的运算模式还在调试中,轮回的职业选手们也没有很重视,更何况这一回两人的配合看上去也还不错,围观的人也就没有再计较。

 

孙翔偏离常规84%,但是又顺利通关,换一个搭档可能就开始下一盘了,周泽楷却自己郁闷着,在新的一盘开始之后疯狂输出,几乎将所有障碍粉碎在一叶之秋冲刺的当口。

 

这回完全是他“发疯”,一人之力带着孙翔的一叶之秋过关了。

 

围观的人头痛不已:平时也没出问题,怎么一到水下一个两个的心态全都爆炸了?!

 

做出决定,还得练,继续练,练到两个人能正常发挥为止。

 

孙翔不解归不解,在周泽楷强硬地摆出态度要通关的时候,还是继续操作着一叶之秋配合上去。

 

他这边一正常,周泽楷的一枪穿云数据立刻也跟着正常起来。

 

两个人有模有样地练习,配合得越来越顺利。看得旁人也长舒了一口气。

 

结束训练之后孙翔怎么想怎么觉得不对,找到周泽楷直接问了出来:

 

“你训练的时候对我有意见?”

 

周泽楷定了定,“没有。”

 

问都问出口了,孙翔怎么也得问出个答案,“那你为什么……”

 

他绞尽脑汁地想周泽楷的异常该用什么动词表述,周泽楷也一直安静地等他的下文。

 

“……”孙翔左思右想想不清楚怎么说,干脆问:“你一开始切视角给我看是为什么?”

 

“为了通关。”周泽楷慢慢说。

 

“你以前就不想通关?以前怎么没看你这么有针对性地给我看你地视角?”孙翔追问。

 

“为了快点通关。”周泽楷加了两个字,“快点”。

 

孙翔一时无语,“你……”

 

周泽楷却打断他,认真地说:“只想快点通关。”

 

显然这问题是没有第二个答案了。孙翔失望地回到自己房间。

 

躺在床上,他眼前莫名浮现了最开始通关失败,一叶之秋无力地挣扎,吐出一串一串气泡然后缓缓上浮的样子,还有他天秀了一波之后,训练统计里高得离谱的“损耗误差”。

 

他伸出手,有些发愣。

 

“我在想什么啊……”

 

“一个角色而已……”

 

“都怪技术部做得太逼真了……”

 

【叶修】

 

作为第十届荣耀职业联赛的开幕赛,新队之一的兴欣要面对的是上一届的冠军队轮回。

 

其中叶修和孙翔之间的一叶之秋易主之痛,孙翔和苏沐橙之间的“最佳搭档”决裂之痛,苏沐橙和叶修之间的久别重逢并肩作战,叶修和周泽楷之间的荣耀前后第一人之争,周泽楷和孙翔之间在轮回磨练许久的双一组合……

 

兴欣挑战赛创造奇迹打败了嘉世,现在会再次创造奇迹打败已经两冠在手的轮回吗?

 

嘉世粉恨着兴欣,兴欣粉爱着兴欣,轮回粉一边表示我大轮回绝不可能输,一边把心底里那一点点不确信给压下去,路人则表示,似乎很有趣,我也凑个热闹……

 

种种原因,使得这场比赛异常地有看点。

 

但再有看点的比赛,也架不住它结束得异常之快,简直是摧枯拉朽,兴欣像是被狂风一股脑吹散的漫天纸片,脆弱得不堪一击。

 

叶修第一次正式出席“职业联赛”之后的发布会,被记者好一番折腾。

 

不过正如了解叶修的人所预料的那样,叶修是谁?四大心脏之一,场上搅弄风云,场下能让你随意摆布?不是人人都像周泽楷那样场上场下精分似的……

 

叶修四两拨千斤地解决了记者,却没躲过早作准备堵住了他的轮回众人。

 

虽说比赛归比赛,兴欣常规赛第一场就被轮回直接10:0横扫了,但能如兴欣众这样心态放松能和刚碾压了自己的对手一起异常和平相处的,还真不多。

 

常规赛主客场各比两轮,如果不是彼此关系真的特别好,绝不会有一起行动一说。

 

两方由江波涛先开始了商业互吹,叶修回了句“你们的双一组合也不错”。

 

周泽楷眼睛刷的一下就亮了。

 

他本来就长得好看,场下气场内敛,人也有些害羞的样子,但是当他眼神闪亮地注视着叶修的时候,整个人似乎是一枪穿云附体,年轻人的精气神全出来了,锐不可当。

 

“一起……”他的邀请还没说完。

 

叶修看似随意地走到孙翔旁边,随口一提一叶之秋。

 

这种暗藏凶险的话题江波涛能四两拨千斤以柔克刚,孙翔就直愣愣地接了,“今天我打得不错吧?”

 

“不错。”没想到叶修居然真的开口夸奖。

 

虽然听起来有点不走心,感觉跟拿小红花打发吵闹的幼儿园小朋友没什么区别,但孙翔听了就高兴啊——又高兴又别扭,他手偷偷在口袋里抹了抹汗,嘴上说:“一定会打败你的!”

 

刚才团队赛孙翔就感觉自己俨然还没发挥100%呢,更是缺少那种和叶修、和他的君莫笑一对一干个天翻地覆的火辣气场。这会儿忙不迭地下“战书”。

 

叶修“哦”了一声,提醒道:“常规赛才刚开始,下回见得很久之后了。”

 

孙翔:“那你来S市。S市和H市很近的。”

 

叶修笑着拒绝:“不行。”

 

“为什么?”孙翔还有点想不明白,“你不重视一叶之秋吗?”

 

这时候周泽楷心情已经低落到无法言述了。

 

峰回路转,叶修居然提到了他:“不能光重视一叶之秋啊,你们轮回还有枪王大大呢。”

 

周泽楷霍然抬头,眼神有点小心翼翼地闪亮着。叶修冲他挑眉笑了一笑。

 

“那你也能来S市。”孙翔还在说。

 

“小朋友,我得待在兴欣。你们轮回的‘双一’和三巨头,录像里见吧。”叶修说。

 

“……”孙翔有点失望,又很快揪着叶修这句话的尾巴说:“你好好看录像,翔哥绝不会给‘斗神’丢脸。”

 

两波人走到分岔路口,愉快地分开。

 

江波涛意味深长地盯着叶修的背影,对着周泽楷说:“你们,和过去很不一样啊……”

 

“嗯。”周泽楷闷闷地说。

 

另一边的孙翔隐隐感觉自己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

 

【周泽楷】

 

他能够感觉到,有些事情在失控。

 

曾经有本小说上写道:“最深的爱就是共同犯罪。”

 

就他而言,最深的罪是和队员同时爱上一个人。而更巧的是,同性恋婚姻在本国是不合法的,那他和他的队员,已经走在“犯罪”的路上了。

 

孙翔到底还是开窍了,甚至他是孙翔告白前第一个告知的对象。

 

那天正好他和孙翔两个人出门有事,坐出租车回俱乐部。

 

结果孙翔抱着手机看了10分钟不到,差点从后座上跳起来。

 

周泽楷和他并排坐着,能够清晰地看见他紧绷着又有所期待的表情。

 

他心里咯噔一下。

 

还没咯噔完,孙翔就紧张兮兮地凑过来问:“队长,你看我今天怎么样?”

 

周泽楷:“嗯。”

 

孙翔没有察觉他的异常,把手机相机打开,又调成自拍模式,左右来回看了三次,手上的汗就已经沾在手机上湿漉漉的一小片了。

 

周泽楷静静地看着他火烧眉毛的样子,慢慢地垂下眼。

 

沉浸在一股热情里的孙翔完全没注意周泽楷的异常,他甚至问道:“我发型没乱吧?”

 

漫长的沉默之后,“没有。”周泽楷简洁地回答。

 

孙翔忍了又忍还是没忍住,偷偷摸摸打开手机,周泽楷瞥见他登陆了微博。

 

然后……转发了一条锦鲤。

 

孙翔V:希望能够梦想成真。

 

他也没瞒着周泽楷,还戳戳他,“队长,你也帮转一下?”

 

周泽楷:“……”

 

“原因?”他突然问。

 

孙翔红着脸说:“这也要知道吗?”

 

周泽楷“嗯”了一声,自己的手机握在手里,冷冷的。

 

“那我告诉你,你别告诉别人啊……”孙翔压低声音,凑到周泽楷耳朵边上。

 

孙翔有意无意地和周泽楷保持着距离。周泽楷意识到这一点的时候心脏又往下沉了一点。

 

当初孙翔还只是模糊地单箭头叶修、和他还是“双一组合”的纯纯队友情的时候,一起勾肩搭背或者上厕所都没避讳的,只是周泽楷单方面地、悄悄地保持着安全距离。

 

现在……

 

周泽楷几乎是看见了过去的自己。

 

“……我要去和叶修告白我说完了队长你快点转发锦鲤啊。”

 

孙翔一口气说完之后立刻端正地坐回原位,只有耳朵通红的,眼神疯狂闪烁。

 

啊。一切猜想都成真了。

 

周泽楷不想和孙翔说“我以前也和叶修告白过”,也不想转发那条锦鲤。

 

他没有再说一句话。

 

哪怕孙翔陷入深深的“队长你居然骗我”的不可思议里,他也没有动,没有说话。

 

直到两人下车,孙翔愉快地投奔美好明天,周泽楷才憋出了一句:“路上小心。”

 

如果他告诉了孙翔,会不会对他的告白产生影响?

 

可是他现在已经选择什么都不说了。

 

周泽楷待在自己房间,打开微博,机械地刷新了一下。

 

——孙翔V:希望能够梦想成真。

 

职业选手稳定的手突然就颤了一下。

 

周泽楷按下关机键把屏幕掐黑,又指纹解锁看着微博的界面,再刷新。

 

有正巧逛微博的职业选手已经转发孙翔的这则消息了,打着趣说只要不是冠军一切都好说,给你一个祝福buff。

 

周泽楷又按下了关机键。

 

黑屏里他看见自己慌乱的表情。

 

他把手机丢到一边,自己躺在床上东想西想。一会儿想着,凭什么那段日子只有自己有记忆呢?一会儿又怀疑起那是不是一个以假乱真的美梦,他沉迷梦里的美好,反而忽略了现实中的进展,才会让孙翔后来者居上。

 

想来想去,度日如年。周泽楷默默唾弃自己,一边抄起手机,翻到孙翔的微博主页,推算他从叶修那回来的时间……

 

当然,不回来也是很有可能的。

 

发完微博大概10分钟后下了车,下车之后步行最多5分钟,见面……

 

周泽楷曾经的告白在他现在想来只有短短的1分钟,从头到尾都是他在说话,然后叶修残忍得恰到好处地拒绝,简直像刀技。

 

见面就算10分钟吧。周泽楷努力往大了算。

 

再回来大概10分钟。

 

一共35分钟。

 

可现在距离孙翔发微博才过去18分钟。

 

……19分钟了。

 

再等一分钟就是20分钟。

 

……

 

25分钟过去了。

 

周泽楷掐算一番,现在开始的时间就是叶修和孙翔见面的时间了。

 

26分钟过去了。

 

“砰。”隔壁用力关门的声音。

 

周泽楷本能地刷新了一下微博,发现孙翔的那条锦鲤微博已经删了。

 

【孙翔】

 

车里广播的女声在平缓地念着伊迪特•索德格朗的诗:

 

“夜色降临

 

我站在台阶上倾听;

 

星星蜂拥在花园里

 

而我站在黑暗中。

 

听,一颗星星落地作响!

 

你别赤脚在这草地上散步,

 

我的花园到处是星星的碎片。”

 

车外流光溢彩,整个城市快活地陷入了平安夜的气氛里,到处是彩灯,铃铛,槲寄生,虚假的金箔,还有贴着白胡子的圣诞老人。

 

美好的平安夜。

 

孙翔默默地觉得满地的碎片不是星星,全是他一颗男子汉的玻璃心……

 

在大概三十分钟以前,他和叶修约好了见面……其实是他先提出隐晦的邀请,然后叶修说他正好在S市,不如见个面。

 

天时地利人和……他告白了。

 

然后叶修拒绝了他的告白。

 

风一样冲回俱乐部,出租找零都没顾上。孙翔用力地摔了房门,把自己埋在被子里。

 

他没有心情去回忆叶修到底说了什么,总结来总结去就是一个字:“不。”

 

他烦躁地用被子捂住脑袋,第一个念头居然是,锦鲤果然毒奶,下回再也不信了。

 

第二个念头就是,叶修这种人他再也不会再看一眼了。

 

良久他想到了第三件事:周泽楷知道他要去给叶修表白。……他明天不就暴露自己表白失败了吗?

 

头痛的事太多。孙翔决定冲个热水澡舒缓一下心情。

 

总之都是明天的事了。

 

然而打脸来得太快,孙翔出浴室,发现自家队长居然穿得整整齐齐地坐在他房间椅子上……

 

孙翔一抖,“队长?”

 

周泽楷点点头,“坐。”

 

这字儿琢磨起来可以解读到更深一层的含义:我有话说。

 

这就比较稀罕了。但是孙翔知道周泽楷十之八九要和他谈有关叶修,告白以及拒绝的事情。

 

他张嘴就想拒绝,没料想不善言辞的轮回队长竟然在他之前放了个惊天大雷:“我被叶修拒绝过。”

 

“……”

 

“……?”

 

“……!?”

 

孙翔恍惚地说:“队长你刚说什么?”

 

周泽楷没说话。

 

孙翔缓了缓,一字一顿地确认道:“周泽楷,你和叶修告白过?”

 

“嗯。”

 

“被拒绝了?”

 

“嗯。”

 

“什么时候。”

 

“第六赛季。”

 

孙翔深吸一口气,觉得自己实在玩不来这种情情爱爱还夹杂着第三方的事情,他只想抱着一叶之秋在联盟大杀四方,捧着冠军奖杯回家。

 

没想到很快“一叶之秋”也不单纯了,周泽楷提到了一件事。

 

“八月,我们配合的时候,只有你在操作吗?”

 

孙翔一愣,“不然呢?”

 

周泽楷看起来好像又是平常的周泽楷了,没那么强悍,一字一句像子弹射进胸膛。他犹豫地说:“有时候,超常发挥……不是你。”

 

孙翔只觉得荒谬,“从头到尾都只有我一个人在用一叶之秋,队长你在想什么?”

 

他停了停,补了一句,“今天叶修都说很期待我继续用一叶之秋了。”

 

两人瞬间沉默。

 

“你再想想,”打破沉默的还是周泽楷,在孙翔看来他简直固执极了,“森林跳跃……”

 

孙翔揉着太阳穴,“队长我觉得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不然你先回去?”

 

周泽楷摇头,声音急切起来,“不是你,是一叶之秋,一叶之秋自己在动。”

 

“……”孙翔无语,“怎么可能啊——”

 

周泽楷索性都说了。

 

他穿成了一枪穿云。

 

叶修是一叶之秋。

 

双人训练的森林背景。

 

说得太详细,甚至下水训练周泽楷的异常都能圆满地解释。

 

但孙翔福至心灵,提出了至关重要的一点:“叶修呢?叶修没有‘做梦’吗?”

 

“……”令人窒息的沉默。

 

“他忘记了。”周泽楷说。

 

孙翔事后回想,真的很难以形容自己当时的心情。感觉像天天给树浇水盼着结苹果突然被人告知了这是棵栗子树只会掉下刺球一样的生板栗,砸得人脑袋生疼。

 

说不上是信还是不信。

 

就是突然感觉到,眼前的这个人,不仅仅是他的队长,还是他的情敌。

 

而且这个情敌,人长得好,游戏打得好,就连一颗真心,都真诚得让人没办法拒绝。

 

可是敌人这样“强大”,孙翔也不想放弃。

 

世人万千种,浮云莫去求。斯人若彩虹,遇上方知有。

 

全世界,只有一个叶修。他照亮他的整个世界,而他的世界里再不会有第二个太阳了。

 

周泽楷不知道什么时候回了自己房间,孙翔一个人倒在软绵绵的床上思维发散。

 

躺着躺着就有了点睡意。

 

朦朦胧胧闪过叶修今晚拒绝他的理由:

 

我想专注荣耀。

 

呵……谁不是啊……总有一天拿到冠军……戒指……给你戴上……

 

【叶修】

 

其实叶修没有忘记那个梦。

 

失忆这种狗血的事情怎么会说发生就发生?

 

他很高兴能成为一叶之秋,在“被”操作的时候能从熟悉的曾经“斗神”的细枝末节感受到孙翔对他的在意,同时,在荣耀地图里,又更加幸运地遇到了穿成一枪穿云的周泽楷。

 

但这些都不影响他心无旁骛地带着兴欣走向冠军。

 

——保席争冠。绝不是说说而已。

 

如果一定要谈恋爱的话,他更愿意把这件事情放在退役之后。

 

或许那个时候,他也能做出选择了吧。

 

“叶修先生,您好,我谨代表国家竞技总局……”

 

END

 

最终决定开放式结局,虽然我文中写小周写得更多,但请相信叶翔股同样质量出众,毕竟箭头看起来很明显x和我一样购入叶all股的朋友请幸福地一觉睡到天明……

 

本文为了契合主题(?)一共插了三段“诗”,第一段是第一次周泽楷视角,约翰·济慈的诗;第二段是第三次孙翔视角,告白失败了的翔翔坐车回俱乐部,广播电台里放的伊迪特•索德格朗的《星星》超级应景(不是);第三段就是快结束时候的这一段:

 

世人万千种,浮云莫去求。斯人若彩虹,遇上方知有。(But every once in a while you find someone who"s iridescent,and when you do,nothing will ever compare。)

 

来自电影《怦然心动》。美得不像话。

 

本来打算只写它的……然后发现它不是诗啊……悲剧。我叶就是那个彩虹一样的人,错过了他,再没有第二个。(事实上一开始小周视角是把我叶比成太阳了,我觉得也很棒→有这样自卖自夸的吗???)

 

解释一下题目为什么叫One Two Three,简单点就是123嘛。一,荣耀第一人;二,双一组合;三,三个人,正好还有三段“诗”。用英文是为了提高逼格(就OneTwoThree我竟然在说逼格…)

 

谢谢大家,圣诞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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